第44章 第44章_督主法医毕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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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第44章

  大殿中所有视线集到了宁娘子身上。

  宁娘子淡淡一笑:“不错,就是我有意,引孩子们过去玩,勾出了这件事,让两个人的骸骨被发现,让你们这些肮脏的心思现于人前——我就是故意的,但我为什么,要是谁的人?”

  她视线扫过单君卓,单君阳:“我是来报仇的,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,做错了事,一定要付出代价,以为别人是斗升小民,随便欺负别人也不敢说话?以为事过境迁,一切就都算了?”

  “不,算不了,那些寸步难行,碾落成泥的日子,你们也得过!”

  宁娘子素指一翻,从袖中撕下一片布帛:“妾身有证据,要在此举报安恪侯府鱼肉百姓,搜刮民脂民膏,不顾朝廷明令,逼杀诱骗良民家产,官商勾结,贪污受贿,营结私利,如此无耻之徒,怎堪配先帝御赐匾额,怎配百姓仰望,拱手称一声侯爷!”

  “快呈上来呈上来!”

  姜玉成仔细一看,可太开心了,这位宁娘子能干的很,连证据都给他们找齐了,人证口供物证,皆记录在上,都不用他们再细查!

  “来来都看看都看看——”

  小郡王不但自己看,还将布帛递给了苏懋,示意他扫一眼,也让所有皇子都看看。

  等众人看一会儿,反应一会儿,他笑眯眯从桌上拍出一份卷宗:“大家猜怎么着?这些东西,本郡王也查到了一份哦。”

  因为时间上慢了么,他查到的东西不算多,比不上宁娘子,但他渠道不同啊,查出来的东西正好和宁娘子的互补,一添一加,不管单君卓再怎么努力,这安恪侯府,都保不住了。

  姜玉成绷起了脸:“今日咱们破七年前旧案,两具骸骨,屠路是太监,吕梅芝是宫女,都是下人,命贱,可以大事化小,外头正经的百姓良民,总不能不算回事吧!”

  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
  单君卓脸色惨白,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一步,完全不相信,事情竟然到了这一步。

  姜玉成才不睬他,转头看着皇子一侧:“大表兄可有什么叮嘱?四表兄呢,可有什么想法?”

  问大皇子,纯粹是顺便,谁叫他坐在第一个位置,平日又最喜欢出头呢?问四皇子,可就是应当应分的事了,毕竟这安恪侯府,可是四皇子的人。

  大皇子幸灾乐祸:“我觉得表弟说的很对,江山社稷,以民为先,无论到什么时候,坑害百姓之事,都必须得严查,就算到了父皇面前,也是这个说法。”

  四皇子暗恨单君卓不给力,然而事到如今,也没别的法子,只能壮士断腕:“大哥说的对,表弟今日既挑了责任,不如一应到底,秉公处理就是,四皇兄及长信宫上下,绝不挑理。”

  此时不但单君卓,单君阳也睁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,上前狠狠踹了单君卓一脚:“都是你——都是你害的!”

  单君卓不查,直接被踹倒了,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覆水难收,不可能再更改,他半趴在地上,没有起来,竟然低低笑了,笑的癫狂又绝望。

  “放肆!”

  姜玉成拍了桌子:“诸位皇子表兄面前,哪有你们吵闹的份!来人,给小爷按住他们!”

  很快有孔武有力的太监冲进来,兄弟二人分别按住。

  但事情到了现在,并没有完。

  苏懋往前一步,看着面色平静的宁娘子:“你闺名宁凌雪,其实你不姓宁,而是姓薛吧?你是薛家后人,应该管那位埋骨边关战场的女将军薛问歌,叫一声姑母?藏在京城那个帮你办事的小男孩,也不是什么同伙,他是你弟弟,对么?”

  此话一出,满殿寂静。

  不但皇子们脸色变了,宁娘子也没绷住,檀盛自也看到了,眸底有肉眼可见的担忧。

  宁娘子闭了闭眼,声音喃喃:“没想到连这个你们都查到了……”

  别人已经叫破了她的身份,想必不是没有证据,她干脆笑了笑,直接说了:“不错,我不姓宁,我姓薛,原名薛凌宁,薛问歌是我小姑姑闺名。”

  “身份一事,我骗了你们,但宁家人遭遇却不假,他们一家的确在我们一家险而又险的退出京城后,被安恪侯府针对,也的确慌张逃命,但女儿并没有逃出来,而是和父母一起,折在了路上。”

  薛凌宁眸底微红:“宁家本是军户,祖孙三代都受过薛家的恩,却不应该这样还,他们人善,不应该被这样折辱,我们……我们那时日子过得艰难,并不知他们遭遇,知道以后已经来不及,且那时我们也自身难保,我的行踪已经被漏了出去,没办法,我便顶了宁家妹妹的名字,这么多年才扛了过来。”

  “我父亲是薛家长子,常年在外征战,我母亲身体不好,没能再给我生个弟弟,二叔因二婶守孝耽误了,成亲很晚,虽我给生了个堂弟,弟弟却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,小时候就跟着我们流连失所,天涯亡命……小姑姑是我们家里人中脾气最好的,最漂亮的,只她会那般耐心的哄我,教我女孩子家的事,待我最是温柔,可外敌侵犯,她在家总共也没呆几年,就一去不回……”

  “小姑姑死讯传回京,祖母白日吐血,直接就去了,之后家里就受到了莫名其妙的针对,家里男人们都牺牲在了战场,我们几个妇孺难以支撑,就算靠旧部帮着逃开了京城,后面的路也走得很艰难,根本没有立足之地,不得不改名换姓,悄悄隐入百姓堆里,只希望能活下去。”

  薛凌宁缓缓呼了口气:“薛家的家财不能再用,不管动用什么,都会被别人发现,我们只能自食其力,没有过活的生计,娘和婶婶又病了,弟弟还小,我便开始了骗人,尝过太多世间冷暖,也被人白眼嫌弃……”

  说到这里,他似乎有些忍不住,瞪了谭盛一眼。

  檀盛无奈,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:“我早同你说过,你并非孤身一人,抬眼看看,有人会给你依靠,天下是有公理可讲,也有人不畏事的,我从不曾阻止过你。”

  薛凌宁甩开了他的手,眼圈更红:“你是没阻止我,可还不是瞧不起我!我只是借个门廊避雨,你都能碎碎念那么一大堆,看起来给了我很多温暖,转头却同我说,下次再见面,不要再骗人了,你明明就是——”

  “因为你并不需要。”檀盛重新握住了她的手:“你那么优秀,不管学医还是做绣活,不管与别人打交道还是处理棘手之事,你都能做得很好,根本不用骗人,你也能好好照顾自己和家人——是我的错。”

  他微垂眸,看着掌心纤秀白皙的手指:“我当时并不知道你身负薛家秘密,若我知,定不会苛责于你,我只是……舍不得你受那样的苦。”

  薛凌宁再次抽回了手,只是这一次,她没有伶牙俐齿的反驳。

  哦豁!

  姜玉成看戏看的眼睛都不眨:“你们两个真的有事?”

  檀盛看着倔强的小姑娘,苦笑道:“其实还没来得及。我幼时身体不好,在江南老宅休养,后来大了,不喜欢京城气候,仍然在江南的时候多,但我喜静,家里人也知道,从未迫我出门……也算少了些见识。”

  “我从未曾见过如阿宁这般活泼的少女,她敢跳墙,敢爬树,那么多人追着也不害怕,已经距离那么近那么近,她却始终自信笑着,好像只要对方还没抓着她,她就能跑掉,她也果然能跑掉……”

  “有一段时间,她家租住的宅子在我家附近,我时常能看到她,她却并不知道我,只有那么两次,她闯了大祸,不敢回家,怕殃及家人,躲在我家门廊,我收留了她两回,她就赖上了我,那几个月里,但凡被追了惹祸了,饿了渴了,心情不好了,都会来寻我。”

  “我只是没地方去……”薛凌宁干巴巴解释了一句,又开始凶,“坑了你又怎样!谁叫你那么笨,被下人占便宜没关系,被外人打秋风也不在意,都不去看看养的那些东西是人还是废物,我替你解决一点吃喝,就当你也顺便做了帮我这件善事,有何不可!我虽让你生了气,后来不也让你气回来了!”

  檀盛看着她,眸底是如此的温柔:“嗯,是我错了。”

  他这样,薛凌宁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,根本使不上劲,气的又扭了头。

  檀盛温声道:“我当时对你说骗人不好,你若只是觉得好玩,或者只是为了生计,可以来骗我,你不听,我竟也没有多想……”

  薛凌宁嘴唇紧抿,明显不想再听他说话了,眼神急切的看向座上小郡王,似乎在提醒他该要制止。

  小郡王才不会制止,小郡王再也看热闹了,甚至很想当场叫几碟瓜子干果上来,让檀盛别着急,慢慢说。

  薛凌宁跺了下脚,看看苏懋,又看向太子:“这事又跟案子没关,为什么要继续,恳请贵人不要再让他胡言乱语了!”

  “薛姑娘莫急,”小郡王一脸肃容,示意檀盛继续,“有没有关系,总得听完了才能判断么。”

  檀盛眸底映着小姑娘侧影,目光更加温柔:“我此前一直没想通这个问题,阿宁倔强的简直没有缘由,直到这两年,我才想通,她不是自己想做骗子,也没有想伤害过任何人,只是想利用这样的方式,获得平时渠道里找不到的更多的信息,她想报仇。”

  “说来更惭愧,她的身世,我一直都没有弄清楚,直到两个月前在京城与她重逢,才终于在各种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了她是谁,想要做什么,但她的决定向来无法更改,于是在皇贵妃娘娘的寿宴上,我看到了她。”

  “我拦住她,只是提醒她小心,最好打消那些过于危险的念头,她所虑之事皆可以交给我,不需要这么激进,她却不想依靠我,和多年前一样倔强。”

  檀盛叹息:“白发如新,倾盖如故,我与阿宁虽相处不久,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足半年,但我以为那些时光弥足珍贵,是生命中难以忘却的色彩,却原来只是我自己的想法,在对方心里,连我的半个影子都没有。”

  小郡王差点要情不自禁的鼓掌了,所以这单相思,还真是这个京城君子檀二爷在单相思!

  他才不是想当和尚,瞧瞧那眼睛,哪里还有平日半分冷漠?这人君子是君子,有气质是有气质,却绝对不是傲气,不把任何姑娘看在眼里,人家是有了心上人,哪怕多年见不着,哪怕别人没惦记他,他还是巴巴惦记着,为人家守身如玉呢!

  檀盛这番话,这个姿态,明明懂得点到为止,没再言更多私下相处,却借由大胆的两次握手动作,表明了态度——

  我荆国公府,要护薛凌宁,护薛家后人到底!

  不管她要反抗的人的人是谁,不管付出什么代价。

  薛凌宁冰雪聪明,怎会不懂,当即气道:“我用不着你牺牲!”

  檀盛没说话,只是那样温柔的看着她,由她张牙舞爪的发小脾气。

  薛凌宁咬了唇。

  如同檀盛懂她,她也很懂这个男人,看起来温润优雅,实则做下的决定,从不会更改,且但凡他敢应下的事,一定能做到。

  她能重提案子。

  “我……只是不服气。”她紧抿着唇,“说是报仇,我其实更想看看,我祖父,父亲,叔父,还有小姑姑,他们誓死守卫的天下,到底值不值得。”

  “分明没有人记得他们,没有人感恩他们,我小姑姑还那么年轻,长的那么漂亮,还未曾成亲,生个娃娃……她曾经说过的,将来想生一个女儿,要像我一样活泼,让我带着玩,可我永远,都不会有小妹妹了……这里的人不但不记得他们,不感恩他们,还要在他们一个个牺牲后,伤害他们的家人。”

  “为什么一定要去上战场打仗,为什么薛家人全部得牺牲,连女孩子都不能怕一怕,躲一躲,这些败类们却可以在背后享受荣华富贵,吸他们的血,残害他们的家人,为什么要这么做,就显的你姓薛,你骄傲是么!”

  薛凌宁反手从袖子里抽出一沓纸,洒在地上:“这些都是我小姑姑自边关寄来的家书,你们看看!”

  纸页泛黄,一张张落在地上,上面墨迹清晰可见。

  “……小姑姑时常给祖母来信,什么都写,说今天吃了什么苦苦的菜,穿了什么颜色的衣,边关又起风了,这次的风温柔些,没裹那么多的沙,说河边有草微绿,有两朵嫩嫩的小黄花开了,竟然还有窝小兔子,兔子这么可爱,当然要养肥了吃掉,说京城是不是该吃槐花坨了,该包粽子了,该饮桂花酒了……”

  薛凌宁看着地上家书,倔强的没有落泪:“小姑姑其实是个很恋家的人,我不懂她到底为什么做出那样的决定,到底在为什么牺牲,为谁牺牲,她想换来的,难道是祖母的悲切心扉去世,是家人的四处飘零?”

  “她最疼我了,今日见我这般模样站在这里,她又会不会后悔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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